穆川一声令下，行刑的人又挥起了板子，穆清脚心已经又硬又肿，挨得少的也变成暗红色，至于严重的地方变得黑紫，像是一颗熟透的葡萄，再打一下，便已经有细细密密的血珠溢出，板子上沾了血。
他几乎能感受到血顺着脚心，一路蜿蜒的痕迹，曲折，向下，然后落入泥中，他的身体不住的抖着，眼泪一颗一颗的流出，然后被一点点湮灭，他连替自己委屈的能力都没有。
只有炸裂的痛觉，再让他臣服，可穆川那宛若恶魔的声音，却在一步步逼问他，为什么要臣服。
他依旧挨着，脚上从淤青变成伤口，鲜血奔涌出，他一双脚像是浸血水中，他只觉得血是冷得的，身体是冷的，意识是冷的，就连那颗还在一下一下随着脚板血管跳动的心脏，也是冷的。
“公子，已经一百下了，还要继续吗？”
穆川冷笑一声，“解下来吧”
当他身上的绳索都被摘下时，他根本坐不住，他的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双腿也麻木的没有知觉，一个轱辘就滚到了地上。
穆川拿着那个沾满血的竹板，戳着他的腿，带着一丝纯粹笑容“阿清自己站起来。”
穆清哪里还有力气，他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是炸裂的，冷汗津津，头脑也已经不清醒，止不住的蜷缩。
可穆川还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依旧带着标致的笑，这笑比疼痛更让他不寒而栗，他害怕穆川再有什么非人的折磨，还是在他催促下，扶着刑凳，一点点试探着让脚心挨着地面，虽然每动一下，都是一次不亚于挨刑的痛楚，疼得腿都在打软，可他还是在没人搀扶的情况下自己站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挪动着。
“哼……”穆川见状，冷哼一声，一脚把一个行刑人踹倒，“不是打烂吗，他怎么还能走，你要让他走到哪里？”
其他人见状，同样吓得头顶冒汗，赶紧跪下，等着穆川发号施令，大气不敢出一声。
“继续打，打到他后悔长这双脚，打到他站不起来为止。”
穆川捏着穆清的下巴，一用力就将人甩在地上，他同样蹲下，捧着穆清还在斑驳流血的脚，一下下的用指甲划刮按压着，稍稍闭合的伤口再次被撑开，殷红的血顺着他的手，一直流进他的长袍里，穆清疼得眼前一片空白，毫无章法的挣扎着，可他被人死死的按着，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软绵绵的踢踹，让他的负隅顽抗显得更加可笑。
直到穆川的手上也沾满血，他才捧着穆清的脸，满手的血粘在穆清的脸上，粘腻，滑润，恶心，可他并不在乎这些，只是用手抹去穆清的泪，然后让血污留在他的眼下，“阿清，你走不了的。”
“穆川，你就是个变态，别这么恶心我，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穆川听罢，不怒反笑，抚摸着穆清的脸，“打死你，我怎么舍得？”
然后他一挥手，行刑人拽着穆清的衣服，将他拎起，又按在刑凳上，这一次没有麻绳的捆绑，只是只是双腿和胳膊都被压着，他七扭八歪的想要逃走，可是板子还是一下下的落在他的脚上，在刑凳的另一端血缓缓的滴着，已经形成了水洼。
他不知道自己又挨了多少下，到最后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失声着张着嘴巴，泪已经在他脸上风干。
他终于挨到打烂的程度，等人一松手，他就一头栽倒底下，他缩着膝盖，肩膀一抽一抽的，喘气声如幼猫啼哭，血迹从脚心一直溅到小腿，他真的如穆川所说，后悔生了这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