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医生,笑起来很好看!

    插管敢死队……

    与病人口腔正面相对,病毒、喷溅物迎面而来。

    苏寒山默了一会儿没说话,陶然便知道,怕是真的不太好了……

    “可是为什么……”陶然问题问了一半,没有再问了。

    为什么?苏寒山也答不上为什么,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连陆明自己都无法确定,意外总是匪夷所思。

    “36床从入院开始就是他主管,一开始老人家是抗拒治疗的,整个人都很绝望,是陆明,锲而不舍的鼓励,一点点激起老人家配合治疗活下去的意识。老人家一天看不到陆明就心里不安……”

    从事危重症护理工作的陶然对这点体会很深,病人进了这个地方,与家人隔绝,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对外联系的方式都掐断了,唯一能交流的人只有医护,有时候,真的把医护当成了依靠。

    陶然想起了那些纸条,“那奶奶知道陆医生……”

    “知道……”苏寒山轻道,“所以,老人家清醒后很内疚,觉得她本来就不想治,如果不治也不会害了这么好的医生。”

    “纸条是陆医生写的?”陶然终于明白过来。

    苏寒山微微点头,“还是陆明,和老人家约好一起战胜病毒,不能再和老人家面对面交流,就每天写纸条鼓励她。”

    陶然这才明白36床奶奶眼里的冷静和坚持是因何而来……

    “在这场与病毒的博弈里,生命突然变得很轻薄,可是,它始终厚重……”苏寒山说完这句话,便合上了眼睛。

    陶然默然。生命忽然轻薄得变成一个一个叠加上去的数字,可每一个生命都有血有肉,都是别人的至亲深爱……

    车里变得悄无声息,平日里晚高峰时段,街道空空荡荡,整个世界静得只剩下车轮向前的微声,冬日的夕阳散开最后的余晖,拥抱着这座城市,寂寞而隆重。

    陶然侧目,苏寒山的侧脸在余晖里淡淡金色,眼底的乌青、浮肿的眼袋、唇际的干纹,被这金色莫名染得多了淡淡萧条和颓败。

    她心里一紧,护士长的话在耳边响起:陶然,苏主任的母亲曾参与抗击非典,不幸感染……牺牲……

    “苏老师。”她急道,“会好起来的!”

    苏寒山没有睁开眼。

    也许,是睡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