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吓着!”申姜打断他的话。固然一闭眼睛,那个颗头就在她面前,用那双黑洞洞的眼睛看着她,那也不能怂:“我就是觉得,你们孟家不地道。祭人家大姑娘算怎么回事?”

    活生生的一人,可头就这样被人当物品一样的,放在盘子里,放在她手上。这是人干事?

    孟夜冷笑了一声,正要开口。

    “诶诶诶!”陈三七打断他,对申姜挤眼睛,示意她算了算了:“姑姑,天下大义嘛,是那么个阵也没办法呀,非得至深之情才能启……走走走,我们回去吧。”

    “大什么呀?天是你们元祖开的,嫌普通人会变成邪祟的温床才把人赶过来的,大什么义?至深之情?那就该把自己父母给杀了。这不是他们家搞出来的事儿吗?怎么不能祭自己父母?人家女的,又没吃你们孟家一口饭,凭什么为你们搞出来的事去死啊?哦,人家姑娘失去的是生命,那孟观鲸失去的可是爱情啊?”申姜笑:“哎呀真是太可怜了,我都要哭了呢。”

    扭头催促陈三七:“快走吧。我这一表人才的,等下他孟家人爱上我可怎么办。我妈辛苦把我养这么大,白给了。”

    陈三七回头看,一边的孟夜青着脸站在那儿。

    估计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怼得说不出来话过。

    陈三七

    憋着笑推着申姜就走:“是。姑姑。那我们先回去了,孟总。”

    三个人走了老远,孟夜还站在门口。

    小丽回头看了一眼,嘀咕:“本来我还觉得太感动了。你想啊,这个家一代代男的,爱人至深,却不得不杀了自己至爱的人。多让人心疼,多凄凉啊。可姐那么一说,还真不是滋味。想想也怪吓人的。”

    还问陈三七:“那要两情相悦吗?要是人家不喜欢他,只是他喜欢人家呢?也算数?”

    陈三七抓头:“这我还真不知道。”讪讪的:“我记不得许多了。我是鱼来的嘛。”

    小丽想了想扭头狠狠展地上‘呸’了一声,做为这话题的收尾。

    又好奇地问陈三七:“你真的是鱼啊?你是什么鱼啊。”

    “不才,区区在下锦鲤一尾。”陈三七笑:“是先祖姑姑在某个梦魇之中遇见了我,觉得我可怜,就把我的灵识带回渊宅放在鱼塘里养着,灵识惧光明喜幽暗嘛。我还记得,那年,塘里头浮萍多,荷叶也长得好,我潜在最下面,呆了好久才缓了过来。正好里面有一尾锦鲤,我就成了鱼。后来我潜心修灵,才又恢复人形,有人形后就开始侍奉历任姑姑们,一直到现在。不过因为是鱼,记性不好。时时忘事。”

    申姜问:“那你记得铃先生吗?”

    陈三七想了好久,最后摇摇头:“我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我应该侍奉过的,但想不起来了。连面目也十分模糊。”

    申姜想想又问:“梦魇里的东西可以带出来?”

    “应该是可以。”陈三七嘀咕,但小心叮嘱:“可不能随便带东西出来。就因为带了我出来,先祖姑姑寿数不长。没活到三十岁。想想先祖姑姑那是何等确确实实厉害的人物啊,结果呢?更何况姑姑你身体本来不好,养腿还要养一段呢。但也别太担心,等姑姑多接几桩解梦的活,宅子活泛起来,姑姑也会受益,到时候腿就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