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纪素仪踉跄着站稳,一脚踩爆老畜生的头颅,末了嫌弃地脱了鞋,赤足走到了镇魔塔底。

    禁制松弛后的牢笼里妖魔疯狂,纪素仪忽而明白了他为什么要选择这处。

    要是失败了,那自己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他扶墙,低低喘了口气,指尖点着腹部粘稠血液也舔了一口,唇色嫣红。

    纪素仪尝出来的味道淡如清水,可渐渐地盘桓在舌尖的是一种数不出的美妙。

    原本想着的乃是他杀了这么多妖魔,若是死在他们手里,也算有始有终。可这一刻他忽然改了主意,咬着牙以血绘就了一道上古绝杀阵。

    梦里的这一场癫狂最后以他滚出镇魔塔为结尾。

    帝都才初冬的天气,竟然就下了小雪,白色道袍被血染红,他瘦削而清隽的面庞上带着浅浅笑意。

    梦里面,多年后观看这一幕,纪素仪只觉得人心可怖。

    ……

    他从中洲跨越屏障中的无人旷野,背着一把

    驱邪桃木剑,远望地平线上的红日,似被颜色所迷惑,最后一头栽倒在了木沉香蓬松的狐狸尾巴里。

    再次醒来,纪素仪已然到了中洲,可木沉香跑了。他追了一路,在一座山下从狐狸洞里将其掏出。

    恰逢上阳虚派收徒,他又去了一个世人口中的名门正派。

    纪素仪这辈子有两大优点,一是自己的皮囊,二是自己的天赋。

    这次又如愿以偿。

    山上修行日子格外平静,直到某一天纪素仪院里的树苗长大,生出了一个树灵。

    第一天就叫他发现,树灵身子骨透明,仿佛是水做的,日光下剔透玲珑。

    纪素仪喜欢玩弄这个树灵,在她哭的伤心欲绝时心里最为舒畅,亲过摸过后,心里又有一种渴望,说不清道不明。

    若真要说,大抵就是想要将她的心也剖开,看看里面想的是什么。从自己的树上生出,自当是认他为主,心里只有他。

    而后面的事情总是一团糟。生活注定要迤逦前行,一马平川的幻觉之下全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