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水,他游过来时俞秋生已然要到潭底。

    秋冬沉眠于水底的琥珀色芙蕖不堪其扰,收拢了花瓣。而她衣衫飘拢,好在脑袋还未曾碰到底下的石头上。

    纪素仪拍了拍这人的脸。

    俞秋生却没动静,只嘴角漏出一串小气泡来,浑身冰冷无一丝温度,他抱在怀中如同拥着冰雪。

    光线入水时被涟漪打散,两个人的衣袂纠缠在一起,难分你我。水潭深十米,纪素仪事先也没有为她种下避水咒,如今算是知晓了结果了。

    上了岸后水珠从鸦青的眼睫上滚落,衣衫贴在一起,她难受地闭着眼,唇被冻的发青,乍一看是遭了极大的罪受。

    少年见左右无人,用了个清洁术,掐着俞秋生的面颊让她把嘴里的水吐出来,后又挤按着胸脯,嘴贴上去渡气。

    已经不是头一回亲她的嘴,可如此的心无旁骛,身后响起人声时竟还吓到了他,如同做了亏心事。

    纪素仪面色不善扭头看去,顺势擦拭着嘴上的水迹。

    只见是穿着道袍的四师兄。他原在树林里追捕一只小鹿,而如今正惊诧地看着小师弟的举动,那指尖抖啊抖,指着的方向也偏斜了。

    “师弟!你这是……”

    他方才看到小师弟正对着一个姑娘亲,很是投入,连他在后都未曾发现。如今小师弟侧了身子,四师兄才看清楚在他身下的那姑娘是何模样。

    这不就是那个小树灵么?

    这么大,半昏迷状态下,师弟怎么能对她……

    四师兄说不出话来,目瞪口呆。在旁人的心目中,纪素仪一贯不近女色,但从刚才的情况看,小师弟显然是有其他想法,舌都舔上了她的下唇,水迹可疑。

    四师兄回忆起来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师弟、弟,师兄无意打搅你的好事,只是、凡事要有个分寸!”

    分寸?

    纪素仪阴了脸,道:“她不过溺水了,我在救她。”

    下一秒,俞秋生咳了几声,慢慢睁开眼,他扫了眼,微微蹙眉,藏在袖里的手虚握成了拳。

    堵在胸口的气没有散去,俞秋生头晕眼花,身上发冷。手在四处摸,妄图抓到可以保暖的东西,可四下都是树木山石,她模模糊糊中抓到了纪素仪的手掌。

    他掌心炙热,贴着她的脸,可极为吝啬,只几秒钟就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