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煎熬的不仅是社畜沈云飞,还有他一位朋友兼现任房东——叶空。

    叶空是孤儿,六岁那年被师父谭宗一家收养。

    他最近觉得自己的工作快丢了,但不是主职,是副业。

    叶空有一份干了快十二年的副业,从十三岁就开始做。

    夸张地说,这份工作的内容有些可怕,对工作对象而言尤为突出。

    最开始,通信还没那么发达的年代,他听从师父谭宗的指示,住在沈云飞家后面的一栋高楼里,透过望远镜,把沈云飞的日常情况记录在纸上。

    然后每个月将信纸从这个偏远小镇寄到市区内一处地址,收件人填师父的名字,再从回信中收到一笔可观的报酬。

    后来,谭宗要求叶空考入和沈云飞同样的学校。

    于是叶空一边念书,一边留意沈云飞的动向状态与人身安全,将他喜吃甜食,爱护家人,讨厌雷雨天,与同桌打架了,被同学表白了,考试年级第三名等等细枝末节的青春小事通通记录在案。

    随着年龄的增长,叶空写观察报告的言辞也写得愈发优美,但真正的收信人既不夸奖,也不反对。

    对方没有对内容提出过任何意见,一直沉默地按时付款,照单全收。

    设备升级后,拍照辅以文字加上几分钟的录像片段成为叶空主要的记录方式。

    小白杨似的背影、随风飘动的衣角、清澈亮眸、恣意笑容。

    至此,少年人明媚飞扬的神采从字里行间脱身,真正跃然于画面之上。

    虽因拍摄条件受限,能录下的内容又短又少,但对方给的报酬足足翻了三倍。

    而传输的方式,也从寄信变为发电子邮件,报酬也由现金纸钞转化为收款数字。

    在这期间,因为求学经历过于雷同,叶空不可避免的与沈云飞产生了接触和交流。

    为了不引起对方进一步注意,他刻意将两人关系维持在普通朋友的程度,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关系,然后在毕业时向沈云飞推荐租下自己早已购入的房子,方便他挑些天气好的时候,随意拍些照片,录点像,依规矩按月发送。

    直至上个月底,那位沉默的雇主付了双倍款项后,竟破天荒给他发了封邮件。

    内容只有四个字:终止交易。

    叶空一下子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