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花月风柔柔唤了他一声，缓缓转身与他正面相对，“殿下怎的又说对不起了？殿下还在害怕那噩梦么？”
瞧见他朦胧的双眼，花月风神色微变，稍显忧心。他一手拉着林占的手腕，一手轻抬将玉指抵在他眼角轻轻拭泪。他低下脑袋近距离看着他的双眸，指尖摩挲他的鬓角，柔柔安抚。
“殿下别害怕，噩梦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他朝他微笑，温柔平静。
“疼吗？”
林占呆了半瞬忽而发问，长睫微颤着与他视线相迎，忽而又自觉有负视线闪躲，匆匆避开他的对视。
花月风明白他说的什么，心间一动，犹似一份安慰沁润心田，抚平他的不甘与委屈。他笑着轻抚他的脸侧，将颊边的水滴拭去，静静看了他半瞬。
“不疼。”
他的语调十分柔软，低沉的嗓音颇具磁性，入耳犹似一阵春风，抚慰了心绪。
他握紧他的手，细心安抚说：“殿下不用担心，陈年旧伤不必挂怀，黑暗的时光已经过去，如今我已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这世上已无人能伤我了。
它们虽然看起来丑陋，但是已经不疼，你瞧我如今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不是吗？”
好容易干了一些的眼眶再次湿润，不知觉眼梢泛红，鼻子发酸。林占生来便是心善的，心怀悲悯，易于感伤，花月风越是表现得不在乎，语气越是平静无澜，他的心越是窒息作痛。
自责的情绪亦变成一种折磨，叫他难过，眼睛便不听使唤表现了出来，濡湿面颊。
他的指尖再度贴上眼角，触着皮肤轻轻拭泪。他的神情稍显失落，也似感伤。
“殿下怎可轻易为我这魔头落泪，花月风怎受得起？我怕是没有这份福分享受殿下的关怀，唯愿安心守护，护你周全而已。
殿下一落泪，我的心也会疼，我不愿殿下为我感伤，殿下莫要再惹我牵心了。”花月风抚了抚他的鬓角，声音再度温和：“殿下莫再哭了，可好？”
明明是柔缓的语气，明明是平淡的话语，却在心底掀起涟漪，层层击打着心窝深处。
他的卑微与认真触动了他心中的柔软，犹如金色阳光照射下来，令他心中的恶念与劣性无处躲藏。忽觉他似心怀悲悯无上的神，宽宥了他的恶性，也容许着他的乖张恣意。
可他明明不需要如此。
他站在世间武力的顶端，掌握生杀予夺的权力，他可以轻易决定他的命运，却偏要将他奉在心上，以礼相待。犹似猛虎娇护着一只白兔，放下了杀戮，放弃了征服，只剩下安静与守护。
他是被花月风眷顾着的那一个。
“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