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了头后罗绮清醒了些,只是同一时间原主的意识混着她本人的记忆再加上情节一涌而来,脑子像塞了个乱哄哄的大线团,加上身体无力,精神也不济,心中沮丧的很,只能探着身子将耳朵贴在轿子上听外面的声音。

    “二公子回来了,这不前几日府上进了刺客吓着了五小姐,夫人吩咐送小姐去‘青水庵’镇镇魂清清心。”随轿的管事慌忙解释。

    “别信啊,拦住他们!”罗绮心里呐喊,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她这一去洵王府是必死无疑的。

    罗绮虽顶着侯府五小姐的名头,其实跟罗家并无任何关系,十五年前的一些因由使她被寄养在侯府,一直没能离开。

    早些年年纪小时候罗绮在府上还算好过些,十二岁后罗家几个小姐加起来不及她容貌气质的一半,引得小姐们咬牙嫉妒。

    尤是这两年侯府五小姐貌若神仙妃子的消息在盛京城传遍了,城里不少纨绔子弟为了看一眼罗绮的真容,涉险爬侯府后花园的墙,那墙头的砖石坏了修,修了坏也不知多少次了,加盖了好几层都挡不住登徒子们的好奇心。

    侯府小姐们本也不算丑,但有了盛京城第一美人做对比,她们自然就相形见绌许多,这件事儿也经常会被人茶余饭后拿出当成谈资,尤其是与罗绮同岁的罗蔓为周氏所出,是侯府唯一嫡女,自小便被宠溺的不成样子,可是她微胖又颇矮,站在罗绮身边总有些身高和形象上的劣势,久而久之心理失衡,所有怨气恨意也都撒在罗绮身上,处处刁难羞辱早已是家常便饭。

    二公子罗樟自幼便对这个外来的妹妹照顾有加,许多时候由他护着罗绮才不至于被伤害的更严重,可惜的是近两年他待在山上书院,一年在府上待不了几天,并不知道罗绮处境之差。

    昨日从同窗那里听闻五妹在家里遇刺,不顾大雪封山路滑难走赶了回来,还没到家便遇上了被装在轿子里要送出去的罗绮。

    “妹妹遇险如此蹊跷不待在府上,那破尼姑庵还能比侯府更安全?”罗樟怒了,大声道,“掉头,人怎么抬出来的,再怎么抬回去!”

    “二公子,你可别难为小的,侯爷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赶着时辰……将人送到……地儿。”管事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到后面声音小的微不可闻。

    罗樟心里气恼并没听出端倪,自顾得说,“怕什么,我跟爹娘解释。”

    管事摇着头诚恳道,“这里离侯府不过几步地,二公子可先行回去禀明说清,等侯爷夫人点了头,小的自然是会将轿子和人原封不动送回去!”

    “你休想骗我,我一走你岂不是要快马加鞭将人带走?”罗樟狐疑的盯着管事。

    “哪里会啊,我对天发誓,一定原地不动等公子您回来。”管事指天指地的发誓。

    “不不不,罗樟同学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要被人骗了,管事这个老狐狸绝对不会真的原地等着!”轿子里的罗绮心急如焚,清楚知道管事嘴里没有一句真话,奈何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动。

    罗樟上马飞驰而过,错过打开轿帘看一眼妹妹罗绮的机会。

    马蹄声越来越远,罗绮的心沉了又沉。

    管事骂骂咧咧将轿夫们痛斥一顿,要他们哪怕用跑着也必须在天黑之前将人送进洵王府里。

    听到管事的话,罗绮确认自己逃无可逃,一颗心彻底沉入冰冷黑暗之中。

    十年前洵王陆玚母妃惠妃极宠一时,却因勾结外戚制造宫闱乱事,事情败漏失败后自缢而亡。惠妃身边贴身仆从提早将年方八岁的陆玚带出皇宫,改名换姓伪装成粗使佣人家孩子藏匿起来,惠妃的这个仆从实在是胆大妄为,护城军翻遍盛京城硬是没找出这位戴罪之身的皇子,他却因涂黑脸手穿破烂衣衫装愚笨痴傻硬生生在平远侯府里藏了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