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在平整的青石板上,敲打出错落的声乐。背后辘辘的车轮转动声,带着一份欣喜的期待。

    因为之前的事情,小鸿羽不愿意坐在马车里面,所以他爹不得不抱着他骑在马上,把妻子留在马车里,慢慢走。皇城内除非急报,否则不可纵马,庞征良就算是骑术再好,也得控制速度,否则他今晚就要挨父兄的骂,然后明天恐怕就要上街倒夜香了。

    吸取前朝敢在皇城纵马的人并不怎么缺罚的那点钱的经验教训,夏朝的《治安律》规定皇城纵马,没有伤人的,赔偿受惊摊贩损失,视情节严重程度,纵马者处以扫街乃至倒夜香等街道劳动三到六十日的处罚。

    有钱在京城养马是吧,不怕罚钱是吧,但是这些人难道不怕丢脸吗?被派去扫街、倒夜香,他那些同阶层的朋友就能笑死他。因此这条法令出来后,京城纵马的人几乎都销声匿迹了。偶尔有喝多了纵马的,第二天总能在夜香车那边看见他的苦瓜脸,还有在专门去旁观嘲笑的人。于是敢喝得烂醉的人都少了不少,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而庞征良清楚,希望庞家能作为遵守律法表率的父兄要是发现他敢犯律,他大概连扫街都轮不上,只有倒夜香这个结果。并不想接下来三个月都要臭烘烘的被妻儿嫌弃,所以他老老实实让人牵马走了。

    不同于不太习惯这样慢悠悠骑马的父亲,庞鸿羽倒是非常兴奋,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视野和坐在马车里的视野是完全不同的。他不太安分的在父亲怀里扭糖似的到处左转右转,看完右边的小摊又去看左边插着冰糖葫芦的架子,还对着从马边上走过行人的幞头蠢蠢欲动,看起来如果不是手太短,似乎很想拉一拉幞头脚的样子。

    庞征良无奈的按住怀里兴奋过头的儿子,无奈的说道:“羽儿别闹,你就不怕不小心掉下去吗?”

    庞鸿羽有些依依不舍的收回了自己的小短手,幞头脚在别人头上一抖一抖的样子真的让他有种拉一把的冲动,只可惜高头大马带来的高视野能让他看到平常看不到的景象,比如说随着别人走动时抖动的幞头脚,但也让他伸长了手也摸不到别人头顶。

    庞鸿羽摸了摸马鬃,扭头对父亲说道:“羽儿才不会掉下去呢,爸爸抱的那么稳,羽儿一点都不害怕。”

    看着儿子充满信任的表情,庞征良实在是说不出什么‘你自己也要小心’这种话,总觉得这么说就是辜负了儿子的信任。他轻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给儿子说起了骑马的技巧,然后答应等儿子再大一点,就给他准备一匹小马。

    说话间,庞家的队伍已经到了宁府前。两家其实就隔了一条街,相距并不算远。

    进门之后,庞鸿羽难掩好奇的左右看了看。宁府的布置与庞府有所不同,庞家出身江南,庞府内部也多是江南水榭曲折之景,显得颇为精致。宁将军夫妇都来自北疆,早就习惯了北疆粗犷的旷野,因此家中的装扮也显得更加疏朗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