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琢应声推门而入,见沈绣姑正在梳洗更衣,便站在一旁,叫了声:“姑姑。”

    “这么晚来,可有什么急事?”沈绣姑并不看她,玉琢道:“玉琢今日受了凉,身体不适。故想把这月的休沐提至明日好生出府抓些药来服用,还望姑姑批准。”

    “好端端的怎么受凉?”沈绣姑用布巾将脸擦干,瞥一眼她,问道:“我听闻您今儿在西厢阁跪了好些个时辰,可是那时候染上了风寒?”

    又听的沈绣姑说:“大夫人素来宅心仁厚,若非你犯了大错,鲜少会这般严厉处罚下人。玉琢,日后你定要更加小心才是,你是个机灵丫头,也不用我再提醒,下去罢。”

    玉琢点点头,只觉沈绣姑话里有话,暗自瞄了她一眼,转身出了屋。她想,当时如琴之事沈绣姑仅用了一天边查明,定然本事了得,如今她在府上暗自行事,纵然再为隐秘,也难保不会引得沈绣姑怀疑,她知道了吗?又知道了多少?

    今日之事一波三折,玉琢阖眼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翌日念及心所想之事还是早早起了床,顺利出了府,她雇了辆马车一路颠簸到了普华寺,下车时又交代那车夫在外等候一个时辰,那车夫答应的爽快,玉琢道了谢,便踏着不那么爽利的步子进了寺中。

    这普华寺常年香客不断,一入殿便见熙熙攘攘人群,玉琢买了香腊点上,心中念着那孩子,对着眼前佛祖长鞠三躬,只觉心情沉重。

    末了,他正要离开宝殿,只听得一声熟悉的:“玉琢姑娘。”

    她回头去看,竟是谢安与谢明灭,随行的还有谢明灭的奴仆谢小川,三人像是刚从那屋出来的模样,玉琢见是他,浅浅一笑:“谢二公子。”

    谢安也朝他叫了声:“玉琢姐姐,好久不见!”

    殿中熙攘吵闹不便说话,几人便朝着殿外走去,玉琢想起前些日子的传闻,忙问道:“听听闻谢二公子,您前些日子病倒在床,如今身子可有好些?”

    谢明灭点点头:“一些老毛病罢了,没什么好不好的,只是在屋中休息了那么久,也该出来走走了。”

    见她心事重重模样,谢明灭又问:“玉琢姑娘今日到寺内烧香又为何事?”

    玉琢微微垂眸:“不过随便来走走瞧瞧罢了。”

    如此心事重重的模样,鲜少会在她脸上出现,只是玉琢明显不想多言,谢明灭便也不再追问,几人来到寺外,玉琢左瞧右瞧却没瞧见那辆等候在外的马车,谢明灭见状,便说:“玉琢姑娘若不嫌弃,便搭我们的马车回城罢,到底也是同路人。”

    玉琢自感激不尽,在谢小川搀扶下上了马车。谢家马车宽敞舒适,约摸着能坐下五六个人,因而并不拥挤。一上车,谢安便极为熟练地拿出一张厚厚的毯子盖在谢明灭身上,一边问道:“爹爹还冷吗?”

    谢明灭摇摇头,玉琢心情欠佳,自上车后便一直沉默寡言,谢安见状想询问几句,被谢明灭劝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啸。不知过了多久,谢安一路疲倦倒在谢明灭身上昏昏欲睡,谢明灭也阖眼休憩一番,这时只听吁的一声惊响,马车倏地停了下来,剧烈的晃动让车内三人同时睁开了眼睛,谢明灭掀开帘子:“怎么了?”

    “少爷,前面……”

    谢明灭望过去,只见几个手指刀刃蒙面黑衣人站在马车不远处,虽蒙着面不能识清,但总算不上是和眉善目。

    玉琢也闻着动静出来,瞧见这些来者不善者的人,忙将谢安护在身后,低低说了声:“这下咱们可遇到麻烦了,谢二公子。”

    谢明灭眼睛微微睁大了些,这时谢小川鼓着胆子朝那群人问道:“诸位兄台,不知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