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懂事的那段岁月,白竹知道阮灯的身体情况后,一度把他当女孩子对待,阮灯哭笑不得地过起公主般的生活,每天吃饭有人照顾,放学有人护送,后来实在是受不住,就下令废除白竹的“王子”身份。

    阮灯看着“王子”往口中送了一大勺蟹肉炒饭,把心一横,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我怀孕了。”

    “什么?!”白竹嗷的一嗓子,大半个餐厅都安静下来,他一口炒饭还含在嘴里,眼睛瞪得比铃铛还圆,像一只食囊里塞满食物的震惊仓鼠,“你说什么?!”

    阮灯吓得浑身一哆嗦,白竹怒不可遏的嗓音穿透餐厅各个角落:“是不是傅初霁!是不是!傅初霁的孩子!!”

    “嘘!嘘!!”阮灯比白竹还震惊,吓得脑袋都缩起来了,抬手去捂白竹的嘴。

    白竹一把拍掉阮灯的手,扯着嗓子痛心疾首:“我就说这个老王八蛋不是个好东西吧!两眼一眯比狐狸还精!整天在会所里说自己喜欢小宝宝,这叫喜欢小宝宝?!我呸!!”

    白竹恨不能把嘴里的蟹肉炒饭都喷出来,滔天愤怒就差让他头顶冒烟。

    此时此刻,悔不当初的阮灯埋下羞愧的头顶,伸出颤巍巍的手捂住白竹的嘴。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至少可以选择一个没有傅初霁坐在隔壁桌的私密场所,或是白竹更开心的时候再告诉他真相。

    餐厅很快从这个小插曲中恢复热闹氛围,只有他们这一桌死一般的寂静,白竹双手抱胸,瞪圆的双眼中似乎有熊熊燃烧的怒火。

    阮灯哭丧着脸,哆哆嗦嗦地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试图讨好白竹:“零……零花钱……”

    “滚蛋!”白竹一把夺过信封,动作粗鲁地塞回阮灯包里,“你还想用钱封住我的嘴?想得美!”

    阮灯吓得眼泪都出来了,撇着的嘴角都快耷拉到地上去,他可怜巴巴地缩在白竹身旁,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白竹伸出食指戳在他额头上,恨铁不成钢道:“你在这个老狐狸身上栽了几回了?你自己说说你在他身上吃了几次亏!”

    阮灯小声说:“每次都吃亏。”

    白竹伸手摸阮灯的小腹,掌心接触到轻微凸起,生命的奥妙与血缘的延续令他的心脏变得柔软不已,子宫内的小生命似乎在通过掌心的接触向他传递亲昵的情感交流。

    可是想到阮灯如今的处境,白竹狠心道:“把孩子拿掉,你还年轻,可以从头再来。这年头扎麻花辫的总裁不好找,可是两条腿的男人满地跑啊。”

    “我也想过把小宝宝拿掉。”阮灯垂眸看向自己的小腹,微弱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可是小宝宝又没做错什么,他也不是自愿来到这个世界。我要是把他打掉,我会很想很想他,我要是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就要让他跟着我过苦日子,我也很为难到底该不该要他。”

    阮灯眼中覆盖着一层亮晶晶的泪水,对白竹勉强地笑着:“可是一想到这个小吃货每天在我的肚子里要吃方便面,要喝奶茶,还要吃香辣土豆粉,我就好想见他一面,告诉他,等他出生以后,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好吃的在等着他。”

    阮灯拉起白竹的手,讨好地晃了晃:“我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过,我自私地把小宝宝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但是我想让他不后悔地活下去,我会学着做饭,努力挣奶粉钱,做一个负责任的妈妈。”阮灯顿了顿,补充道,“傅初霁说他会改的,我也想对他这句话负责任。”

    白竹沉默地听完阮灯的话,他重重地叹了声气,冷冷道:“那他要是改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