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尘晚却道:“她既是要自己做主,那便当好生规劝她母亲,让其莫再三天两头进宫哭诉命苦云云。”
连自己的母亲都管不住的还谈什么管自己的婚姻大事。
“郡主殿下进宫哭诉不单只是为县主殿下。”谢酒又用那双死鱼眼望着尘晚,木木然道,“比起县主殿下的婚事,郡主殿下更加操劳今上。”
馆陶县县主赵馨月之母朝歌郡主乃是当今天子为数不多的兄弟姐妹中的一人,乃先帝平帝之兄汝南王之女,单字一个旻。
长今上十余岁,依制受封为郡主,而其女赵馨月则降等袭馆陶县。
闻言,尘晚倏地脸色一僵,但很快便敛起神色,刻薄道:“今上婚事早已落停,朝歌郡主就是日日进宫也不会改变其结局。”
说的应该是今上年少之时与太后厮守一起的事,没想到那皇帝还挺专情,这都过去了十多年了,皇帝都还对那个太后念念不忘——这得多漂亮啊,宋卿卿心想道。
谢酒闻言便答:“是以,郡主殿下才会哭。”
“……”尘晚被她噎住了,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最后有一甩袖子背过了身,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呵,她就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谢酒还跟以前是一个德性,哪怕被罚到了做一方县令都仍改不了那嘴巴又臭又气死人的毛病。
真不知道赵馨月那丫头看上谢酒什么了,说来说去,这谢酒唯一有的也只是那一无是处的好皮囊,而除此之外,人情世故,为人处事,她样样都不如人,同期的同僚哪个不比她如今混得好?就她不升反降,落了个任地方县令的八品官职后居然还挺怡然自得。
——当年恩科中榜二十三名,怎么她就那么没眼光偏偏选了谢酒这朽木做探花?!
真是气煞她也!
尘晚生了闷气,却也不说,只丧着张脸站到了一旁去,而宋卿卿浑然不觉,还与谢酒交换了一下自己查案所得之要素,证据等,并道:“……事情便是这般,当时情况紧急,所以没等谢大人来我便擅自审了证人,追拿了嫌犯,还望谢大人切莫见怪。”
说着还正经作一揖,算是赔礼道歉。
谢酒也并非十足的榆木脑袋,当地方官多年,她自是知道乡下人因愚昧无知而作出的各种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行径,更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且不说还有尘晚在场,料想宋卿卿这般行事必然是得到了尘晚的默认与许可,是以,她自是不会追究其责任,还认真道:“今日多谢宋姑娘仗义出手,抢留下尸首,为查案办案留下证据。”
“谢大人这便是过于客套了。”宋卿卿笑眯眯的将生姿叫了过来,拿过方才自己验尸之后所记载的笔录递给谢酒,道,“这是我方才查验尸体之后所记载的详情,某才疏学浅,自认有许多不足之处,请大人点拨查验。”
虽说宋卿卿对自己验尸之技甚有心得,但自己未曾有官职在身,此前她如此行事已然是极为不妥,是以,她这般行事便是让谢酒再验尸,以证其清,同时也是向谢酒卖个好。
谢酒行事甚为规矩,收下宋卿卿笔录之后认真查看了一番,又自个去尸体前验看半晌,了后才对宋卿卿道:“宋小姐所验甚准,谢某无异议。”
本是小心谨慎之举,宋卿卿又不是不能理解,正欲答话,杵那跟门神的尘晚便冷冷道:“班门弄斧。”
怼的就是谢酒那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