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问出这种问题的时候或许就连姬墨舒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问,若是交代未来的打算,对她来说难不成又要掺和进去?若只是扯几句无伤大雅的寒暄,似乎以她们的关系根本多此一举。

    但是,话说出口覆水难收,姬墨舒等待着苏娘的答复,却又下意识垂下了头,这种既想知道些什么又想干脆逃避当不知的别扭模样似乎总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苏娘一眼就看出这向来别扭的人肚里的那点花花肠子,姬墨舒是个很简单的人,同时也是一个非常别扭的人,别扭到总是会为一些小事情绊住。姬墨舒可以为子虚乌有的责任赴汤蹈火,可一旦面对自己的诉求就会束手束脚,遵从本心仿佛是犯了弥天大罪。正如眼下,明明已经做好了决定,可心里头那一关总是过不去,能问出这一句,显然又是那点情分在作祟了,真是个别扭又可爱的人。

    “你真的让我走?”见苏娘只是瞧着她,也不说话,姬墨舒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发觉这样问显得多余,又说,“我这样走了皇帝不会为难你吗?还有护送粮草去西北,你为何要答应?”从大臣的争论可以得知大抵是不赞成苏娘护送粮草去西北的,可苏娘却力排众议,一意孤行,哪怕她再怎么愚钝,也该清楚这里面肯定不简单。

    “你在担心我吗?”苏娘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如此笑着问。

    心里话被当场戳破,姬墨舒脸上有点热,脸皮薄不愿承认的她再次垂下了头,良久才有小小声响起,“担心你又有何不对?以我们的关系,我却连关心一句都不行?你不愿说便算了,时辰不早,我得赶路了。”似乎不大愿意像个小丑一般让某人看笑话,她背着行囊匆匆胯上马车的轩辕,然而,下一刻衣袖却被拉住了。

    身体一阵后摇,往后倒去,未来得及惊呼,后背便稳稳的落在了一个香软的身子里。身子与她比之更显单薄,胸膛也是不宽敞,但唯独有两团柔软在她的后背上傲然的彰显着存在。身为天元,却被一个柔弱的坤泽拥在怀里,本就嫣红的小脸转为炽热,竟是在白雪中比之上了红漆的宫墙还来的刺眼。

    “你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苏娘笑瞧着她,她似乎非常喜好逗容易害羞的小天元。

    “我不是别扭,是问你问题,不想回答就算了,犯不着戏弄我吧?”姬墨舒恼怒的推开了某人,气的在雪地上拍了拍衣裳。

    这时,苏娘又再次粘了上去,见姬墨舒又要躲,她一把勒住那条细细的小腰,附耳低声吟了一句,“别乱动,这里很多人看着我们的。”

    姬墨舒应声停了下来,对方却趁她不备把一条腿挤进了她的双腿间,故意轻撩着腿心,她的脸瞬息便红的彻底,仿佛做了贼似的东张西望,只得撑住马车才不至于羞的埋地里。

    “还,还在外边呢。”

    “你的意思是在里边就可以了?”苏娘又故意逗她。

    “苏娘!”忍无可忍,真的太气人了,若是有机会她定要叫这个女人好看。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见人快要炸毛了,苏娘难得认真起来,“你很细心,该是已经猜到大概,皇宫有我的人,皇帝没法对我怎么样,更怕我会背地里与内应接触。去西北,不仅让我远离朝廷,也可以借机对付我,更是一次打压苏家势力的机会,一箭三雕的买卖他自然不会拒绝。”似乎觉得说的太严重会让姬墨舒担心,她又急着宽慰,“不过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想过对策,哪怕他真的做什么我也不会坐以待毙,你且宽心。”

    “明知此地无银三百两,你何必揽在身上。”话刚出口,姬墨舒便反应过来,苏娘若不以身犯陷,她现在就不是站在这里了,想明白其中的关联后她也就不做声了。

    “既然你都清楚我便不说了。”苏娘见她那般便明白她是猜到了。

    “那你想对我说什么,我听着。”

    苏娘拉起姬墨舒的手,轻轻抚摸着,“你说你不喜欢掺和了太多利益的关系,可眼下我还没有想到要如何才能不掺和利益,便姑且见一步走一步。不过我有个要求,我希望你等我,若我能成,我会找你,若我不能成……”说到不能成,她硬生生顿住了,久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她从未想过这种可能性,一方面是她死了自然撒手人寰,俗话说我死以后洪水滔天,后人的事情便交予后人就可以了,她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可是多了姬墨舒,她却发现再不能心安理得的去死,若是她死了要怎么安排姬墨舒成为了头号问题。

    照世俗的说法就是让姬墨舒另娶一人,生一窝不是她血脉的孩子,姬墨舒也会如疼爱她那样去疼爱另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白头偕老,光是想想便要打翻醋坛子了。